酷爱体育的陈诚曾在18军力推球类活动与赛跑,却让麾下连长犯了难:全连做运动衫裤,至少要一百多块钱,唯一的办法,只有赶紧吃几个“空缺”,筹措经费……
国军到底有多穷?这是个很难想象的问题,毕竟在很多电视剧中,国军从长官到士兵都是衣着光鲜,好吃好喝。然而情况真的如此吗?
1932年,罗锡畴在第18军14师80团任机枪1连连长,该师是陈诚的土木系基干部队,后勤供应远远好于其他杂牌军,但全师的服装费仍然低得离谱。罗锡畴回忆,“士兵常年是赤脚草鞋,每年仅夏季发两套单服,冬天一套棉军服、两套内衣裤”。
陈诚本人酷爱体育,于是在第18军大力推广球类活动与赛跑,但这些活动会损毁军服。罗连长于是想为弟兄们筹办运动服,“连上费用每月只有三十块钱,每人做两套运动衫裤,最少也要一块五毛钱。机枪连人数较少,但也将近一百人。这一百多块钱,到哪里去找呢?没有办法,我就召集班长以上的人开会。他们当然更无办法。”
1940年5月,第18军在驻地湖北宜昌举行运动会。参赛士兵头顶军帽,脚蹬草鞋,打着绑腿,等着裁判发令。
罗连长冥思苦想之下,终于决定靠吃空缺,筹措出制作运动服的经费:“唯一的办法,只有报几个空缺,拿这个钱作为公用,这不能算我贪……”
关于如何吃缺,罗连长也有自己的算计:“一个二等兵,每月只有七块钱,要报多少人,多长的时间呢?为了急需……当然最好是报20名,一个月就差不多了。但这很容易引人起疑,而弄出差错来。最后决定分三次共报10名,两个月后再陆续(报)开除,随即由伙食费款下先行垫款定制……”
有了经费,运动服很快就筹办完成。一星期后罗连长率全连官兵穿着白背心蓝短裤亮相,震惊全团,罗锡畴回忆:“连长们都来探询,这笔钱哪里来的?我们当然不能据实以告,只好含糊其辞以答,自然他们也可猜测得到。于是风起云涌,纷纷仿效,运动的气氛,就在18军蓬勃发展起来。”
穿衣经费不多,那每天的一日三餐总能保证吧?要是这样认为,就实在是想多了。
1935年,南京政府军政部颁布了一项陆军伙食标准,规定每名士兵每天能领到大米22两或面粉26两(按1斤等于16两计算),各种肉类4两,干菜2两,咸菜2两,其他调理品包括食盐4钱和酱油3钱。而在战争状态时,伙食标准还会提高,每个士兵可以额外领到2两烧酒和1两白糖来补充体力。
但是抗战爆发后,随着大片国土沦陷,国军的伙食标准很快就一落千丈。每名士兵每天仅能分配到9两米,副食基本为零,不要说青菜,连咸菜和野菜都是宝贝,要是煮菜时还能加上一点猪油,那简直就是一顿美餐。
此外,大多数部队只安排两顿饭,上下午各一顿,只有第五军这样精锐中的精锐,一天才能吃到三顿饭。
抗战胜利后,国军的伙食水平也没有任何提高。1949年2月,曾有伤兵给联勤总部写信:
“元月份薪俸800多元(金圆券),到2月份才领到。现在理发一次200元,洗单衣一套100元,每月至少理2次发,洗4次衣,计共需800元……剩下几十元,不够洗一次澡的。虽然一人每次副食费40元,但每天的蔬菜,柴火,食盐3者不可缺一,除开支以外,所余者能购几钱油。猪肉要300多元一斤,哪里还有钱去买呢?”
连南京政府也承认:“查目前士兵待遇太低,即最低生活亦不能维持,例如二等兵月饷只能寄一封航空平信。”
在这样的情况下,士兵饿肚子是常态。国军第五战区第十挺进纵队(师)第三支队(团)第二大队(营)第六中队(连)的士兵邹云起回忆:“来到六中队当兵后,首先遇到的是挨饿。一日两餐粗米饭,量少吃不饱,菜是白水煮青菜又很少一点油,每到夜晚真是饥饿难熬;除了缺少吃的,当时连、营没有医务人员,团有医生1至2名,小病无药吃,大病住院难。”
不过,吃不饱的终究只有普通士兵。郭汝瑰曾回忆,1941年10月,他出任暂五师师长,到任后发现,全师仅3000多人,却上报有7000多人,前任师长不仅领饷吃缺,连缺员的军装、衬衣、被盖和大米都拿去卖了换钱,赚的是盆满钵满。
郭汝瑰回忆,当时全师实有士兵3000多人,却上报7000多人,前任戴师长不仅领饷吃缺,连缺员的军装、衬衣、被盖都拿去卖了换钱。吃缺最厉害的还是大米,一个士兵每月配40多斤米,戴师长多报4000多人,一个月就能多领1.6万斤大米,将这些大米换成钱,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。
卖米的钱当然没有士兵的份儿,都被戴师长等师里的高级长官瓜分了。后来,戴师长还用贪污来的钱到处拉关系,坐上了安全又有油水的师管区司令的宝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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